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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殊是哭着跑出去的。

于澄担忧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:「茵茵,林**还小,就比咱们闺女大一岁,你怎么能跟她讲这种难听的话?」

可是上辈子,我头七还没过,他就迫不及待地娶于澄过门,昭告天下他和自己的学生滚到一张床上时,有没有想过,她只比我们女儿大一岁?

我冷冷的收回目光:「我没有义务对她太仁慈。」更没有义务对你太仁慈。

「你想帮她我也不拦着,但你知道被发现的后果,好自为之。」

于澄苦笑:「茵茵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你就是这样,凡事都太较真了。」

「有些地方你还真该跟林**学一学。」

我直直看着他,问:「学什么?」

于澄半开玩笑地说:「学学她的善解人意,要是再贤惠顾家一点就再好不过了。林**未来丈夫一看就是能享福的人。」

我和于澄结婚二十几年,我在学术事业上总是压他一头,外界都笑称他是沈茵先生,很少喊他本名于澄。

原来于澄对于我的强势一直是抱有不满的。

所以后来林殊对他的温柔小意,甘愿做菟丝子,让他无比受用。

但是他不满他的,我强势我的,我管他喜欢什么样的妻子。更不会为了挽回一个,可笑的男人的爱,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。

如果他这么向往温柔贤惠的妻子,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和我结婚。

我翻了翻桌上的资料,漫不经心:「你喜欢她那样的话,可以跟我离婚,你去把她娶了不就行了。」

他显得过于不知所措了:「不是,茵茵,我真不是这意思,我怎么舍得跟你离婚。再说林**就比咱们闺女大一岁,人家也看不上我是不是。」

我掀睫看向他,不置可否。

看不上你的人,但是看得上你的钱、名誉和社会地位。

「挺有自知之明。」

于澄脸色黑了一瞬,很快又缓过来,笑眯眯地凑过来:「夫人教训的是。」

这样看起来,他似乎爱我爱的卑微至极。

大学的时候,追我的人很多,于澄不是最优秀的,但绝对是坚持最久的一个。

他在战乱年代,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,依旧坚持每天给我带早饭。

他熬夜接私活给我买做衣服的布匹,在空袭时背着发烧昏在寝室的我逃命。

活了两辈子,我还是搞不懂爱情,为什么十年前能为你冲锋陷阵,十年后却能毫无留恋的移情别恋。

情爱这种东西,太过虚无缥缈,瞬息万变。

在国外进修的时候,我跟他坦白:「我的身体生命乃至一切,都只属于革命事业。我们如果结婚,遇到抉择,我不会选你。」

他听了,眸光暗淡了很久很久。

久到我以为他放弃了,想离开的时候,他又匆忙地扯住我的衣袖。

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,生涩地捧起我的手,放在唇下一啄。

珍重又严肃地许诺:「没关系,我选你就够了。」

那时,他眼里盛的星光,灼热的快要溢出来,烫得我发怵。

可惜,年少情深终究抵不过岁月磋磨。

后来跟我的学生耳鬓厮磨,纵容他人污蔑我,对病重的我落井下石,践踏我毕生信仰的男人,

跟那个春风芙蕖般,满眼都是我的少年,是同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