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我将灵丹一分为二,金色灵丹,自动归于我体,而红色的部分……

我一挑眉,用手一捏,将它瞬间化作齑粉。

「这是利息。」

说着,我遥遥看向龙崤,

「现在,该你了。」

龙崤静静地看着我,须臾,竟然笑了,

「凤缺,等候多时。」

我微微一顿,很快,挪开目光。

初见龙崤时,乃是在云雾森林。

从我二十岁开始,凤情便让我带领族中十五岁到二十岁的小辈,每年前往云雾森林历练两个月。

我就是在那里遇到龙崤的。

那个时候,我还不知道他便是龙族赫赫有名的少族长,他身受重伤,难以维持本体,可怜巴巴地挂在峭壁之上,俨然一条小金蛇。

我便也将他当作小金蛇救了。

放在怀中,以灵力滋养,待他好了,索性将他留在身边作为宠物。

我活着的前两千年,人设清冷,沉默寡言,从未展露出丝毫属于孩子的童真,甚至就连快乐,似也不属于自己。

有了这条小金蛇,我的话多了不少,情绪也丰富了起来,无人时,我便将他当作自己的宝贝疙瘩般宠,

「小家伙饿了吗?」

「你喜欢吃什么啊小家伙?」

「你怎的这般不爱干净,给你洗个澡吧!」

「你躲什么躲?莫不是害羞?」

……

四族里,除了龙崤,没人见我这般笑。

光幕里,我一头金发,一双金眸,笑容灿烂,不然杂质,就像是划破黑暗苍穹时的第一缕光亮。

……

龙崤化形那晚,我惊呆了。

看着面前的他,不知所措:「你,你是我的小金蛇?」

我一直以为小金蛇是个孩子,可是面前这位,蓝发蓝眸,身形修长,竟比我还高出一截,面若刀削,身上的肌肉线条更是近乎完美,分明已经成年。

龙崤点了点头,声音清冷:「是我。凤缺,我叫龙崤。」

我不可思议地捏了捏他的肌肉:「也没看你运动啊,你都怎么锻炼的?怎么这么有料?」

他看着我,笑而不语。

之后,龙崤在白天,仍旧是那条看上去普通的小金蛇,只有到了晚上,他才会化作人形。

凤生很长,在漫漫两千多年里,我不曾和谁这般亲近,更不曾有谁听我说过喜怒哀乐,和我分享他的趣事悲伤,所以,在龙崤告诉我,他爱我时,几乎一瞬,我便深陷在了他的眸子里。

那一夜,龙凤呈祥,日夜颠倒,他吻着我的额头,深情地看着我:「凤缺,等我娶你。」

同性婚嫁,在兽族里并非寻常事,我也未觉得他此话不妥,只笑着点头。

龙崤离开后,凤情告诉我,

「凤族至宝被盗,镇压灵眼暴动,凤缺,只有你的力量,才可将它压制,否则,灵眼喷发,凤族苦不堪言。」

我不疑有他,果断前往,闭关其中,一呆,便是百年。

再见光日,是凤姝的笑脸。

她送来一叠红色嫁衣,是男子款式,衣上,绣着金色凤凰,一眼看去,似要随时青云直上九万里。

凤姝挽着我的手,笑得天真无邪:「哥哥,龙族少族长龙崤向你提亲了,母亲已经答应你们的婚事,婚期就定在三日之后!哥哥,妹妹提前祝你和龙崤,白头偕老!」

凤姝说,按照规定,婚嫁前,双方不能见面,我也尽量待在房间不要外出。

所以,跟着她回屋后,我便耐心等着龙凤两族大婚。

门外,张灯结彩,一片喜庆,那时我充满期待,从不曾想过,大婚之日,我身着嫁衣,可能不是走向光辉灿烂的未来,而是盛装出席,迎接我的凤生疾苦。

后面的事,大家都知道了。

四族看着光幕里的画面,没有丝毫意外。

我出现在婚礼现场后,没有得到一句祝词,有的,只是无边的震惊。

「凤缺,你来作甚?」

「怎么是凤缺?」

「他怎么穿着嫁衣?」

「什么情况啊?凤缺莫不是疯了?」

我也震惊和茫然,我下意识看向龙崤:「我……今日不是我与龙崤的大婚之日吗?」

「荒谬!」凤情一排桌案,豁然站起,「凤缺,你简直大逆不道!」

身后,凤姝穿着嫁衣走来,她撩起遮挡面容的水晶帘,看着我的脸色,苍白一片:「哥哥,你怎么在这?」

她走向我,看似震惊和委屈,实则在靠近我时,低声对我笑道:「凤缺,龙凤联姻,龙崤要娶的,从来都是我,你不过是一块踏脚石罢了。对了,还要谢谢你,和龙崤龙凤相合,助他破壁垒……」

我胸口起伏,不可思议到了极点。

良久,我转身看向龙崤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
「龙崤,我只想听你说。」

不管别人说什么,只要他一句话,我就信他。

龙崤却拔出长剑,将剑尖对准我的胸口,

「凤缺,你真恶心,连**妹的夫婿,也想抢?」

我又哭又笑。

取出本命长枪,将婚礼搅得稀巴烂,最后一枪,直接刺入凤姝胸口!

……

那日,我被四族之力联合镇压,关入了凤族的绝凤牢。

灭凤锁穿透了我的琵琶骨,圈住了我的脖子,我被吊在半空,鲜血淋漓,狼狈不堪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凤姝来看我。

「哥哥,你真是我的好哥哥,也是这个世界,最蠢的哥哥。」

「如果没有你的灵力,没有你的血,没有你的灵丹,也不会有现在的我。」

「凤族已经拥有了合格的继承者,你的使命,也到了尽头,眼下,你只需要为凤族做最后一件事,就可以好好的身死道消,形神俱灭了。」

「你的金凤烈骨,可是至宝啊。」

我静静地看着她。

这些时日,在绝凤牢里,我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……

我轻声问:「阿母,知道多少?」

凤姝莞尔一笑:「全部。」

我挪开目光:「是吗?可是我不信。」

都说虎毒不食子呢,凤情可是尊贵的凤族族长,我不信,她会那般歹毒。

我吊着一口气,只想等一个最后的希望。

没有谁,不想承爱而生,即便我身在深渊,不见天日,终究也希望我在这个世界,并非孤苦伶仃。

我听到光幕里的自己,轻声低喃,

「阿母,哪怕只有一丝,您哪怕只有一丝爱我,您要凤缺死,凤缺就去死。」

……

天地一片寂静,许久,四周隐约传来低低的抽泣声。

「真相……竟是这般!」

「谁能想到,堂堂烈火金凤,从出生起,只因不是女子,便被亲生母亲算计至此!」

「报应啊,凤情,这是你的报应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