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那天傍晚,锁住的大门开了。

我看见几个老嬷嬷边走边擦手。

手指老皮层层,被鲜血浸透,一时洗不掉也蹭不掉。

「呸呸呸,这魂可别缠着我。」

「都怪你,她死了,还使劲按着她头磕,尸体脑门上都破了大洞。」

「阿弥陀佛,冤有头债有主,这都是夫人命令。」

「要我说,九姨娘该死,大小姐才是天命凰女,眼看着要进宫了,她乱放什么屁?」

「还是她自己该死。」

说话的是虞晚晴的乳娘于嬷嬷。

把小娘磕头按死的,也是她。

我躲在门框后,全身泛起战栗,抓着门框的指甲上青白一片,渐渐渗出血迹来。

小娘。

小娘。

你既然说我是真凤凰。

那从今天起,我就和虞晚晴争争看!

我忽然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。

丫鬟领我走进学堂时,我整个人还是恍惚的。

虞晚晴用脚踢了我一下,嘲弄道:

「傻子,你那娘用贱命一条让国公爷再次想起了她,想起了你这个女儿。

「宫中选秀在即,国公爷想让你也试试。

「只是,一无是处的你去了有什么用呢?」

我的手哆嗦得拿不住笔。

原来如此。

读书的机会,是娘用命换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