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李容卿走后没多久,我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我知道来人是谁,便垂下眼等他走过去。

脚步声却停在了我身后。

我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身上的视线。

冷沉,严肃。

和十六岁后我印象中的兄长形象十分贴切。

「想清楚了吗?」他站在我身后淡淡问。

「想清楚了。」

我说:「我要留在燕国,守着赫连识。」

他讥讽一笑:「好,真是朕的好妹妹,真是大周的好公主。」

「皇上。」

我淡声提醒他:「三年前,您已说过,再不会拿我当妹妹。」

「你再说一遍。」他语气中已然含怒。

我毫不畏惧:「皇上,您说,李京仪与李广白再无任何关系,您不会再管我的死活。」

他大跨步走到我面前,厉声道:「我若是真不想管你死活,今日便不会出现再这里!」

我反唇相讥:「你若是真管我的死活,便不会让我替李容卿嫁来大燕。」

他沉默半晌,喉咙滚动,终究还是软下声音来:「跟哥哥走,以前的事,我可以既往不咎。」

「既往不咎?」

「如何既往不咎?!」

我的眼泪倏然流下,嘶声道:「如果我死了呢?如果我死在了燕国呢!」

厉风呼啸而过,吹起李广白的将袍,他沉默地伫立在原地,张了张嘴,却只吐出一句:

「抱歉。」

我挺直脊背,重重磕了一个头:「陛下若真心怀有愧,就让京仪留下吧。」

「李京仪!」

他骤然暴怒,拔出腰间配剑指向我的咽喉,切齿道:「就这么喜欢他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