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马鸣起,我被钟离策稳稳地接在怀里。

我惊魂未定,便听谢昀朗声道:「叶元初,十二年前我未经考究便为你求情,才令你苟活至此,翻覆朝堂,今日,我便亲手了结你,弥补我当初的过事,以告慰先帝亡灵!」

谢昀带领将士不出半刻便杀进了皇宫,宫内的文臣几乎都曾以谢昀为倚仗,他一回来,叶元初便毫无疑问的成了反贼。

仅仅半个时辰,他便肃清了叶元初的手下兵将。

叶元初被将士押解到谢昀面前。

钟离策突然开口惊呼:「谢昀,你快来看,颜颜好像不太对!」

他见我浑身泛红,双目充血,便知晓我是被下了药。

他立刻将剑架在了叶元初脖子上:「解药在哪儿?」

叶元初并未开口。

「解药在哪儿!」谢昀的嘶吼声传遍了几乎快是废墟的皇宫。

叶元初坚持闭口不言,谢昀只好将我从钟离策怀里抢过来,就近找了殿宇。

大手一挥,便将殿门合上。

我的身体紧绷着,即便是谢昀,也未曾敢松懈下来。

「阿颜乖,别绷太紧,小心咬了舌头。」

他将我的衣袍褪去,冰凉的铠甲让我忍不住凑近。

谢昀半推半就的脱了铠甲,将我揽在怀里。

我疯狂迎合着他,让他疯狂到几乎要将自己全都融进我身体里。

体内燃起的火焰被他慢慢熄灭,交融的**让我舍不得放手。

直到最后我彻底没了力气,安静的倒在他身上。

我是在谢昀怀里醒的。

「还难受吗?」他揉着我的眉心问道。

「你是人是鬼啊?」

他笑着用手蹭了下我的鼻尖,「阿颜不是刚体会过么。」

「那把剑长度不够,虽然刺进了胸口,但离心脏还有几分距离,恰好让肋骨挡住了。」他解释道。

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」

为什么不告诉我,你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保护我。

「但凡我那剑没偏,你岂不是真的死了!」

「我自有数。」谢昀拍了拍我的背,「如果我不死,又怎么让叶元初肆无忌惮的露出马脚呢。」

「可是你!——」

我话还没完,他便将我的头贴到他的胸口,轻声说:「陛下,臣知错了,臣保证,臣下次不敢再欺君了。」

「叶元初呢?」我问。

「押进大理寺了,陛下想去看看?」

我摇头说:「不想,」

他用手遮住我的眼睛,轻声说:「既然如此,陛下就好好休息,臣保证,他会好好儿的待在那儿等着您。」

我睡醒时已是五更天了,大理寺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,叶元初,疯了!

我同谢昀到大理寺时,牢房里,钟离策也在。

「你做了什么?」

钟离策转身,笑着看我:「我只是用了蜀中的方式,惩罚罪人而已。」

地面上有一只通体发紫的蜘蛛,足有人类半只手掌大小。

传闻这是蜀中特有的「九禅蛛」,被此蛛咬伤,半炷香内,便会陷入回忆,在回忆里逐步体验「喜、怒、哀、乐、惧、狂、悲、愁、痴」九种情绪,直到崩溃为止。

被这种蜘蛛咬的人,轻则疯魔一生,重则,不堪重负,当场自缢。

叶元初,是被这东西生生折磨疯的。

此刻我的思绪全都叶元初和九禅蛛上,直到谢昀用剑将那东西一剑杀死时,我才回神。

若是谢昀慢一步,这蜘蛛,便要咬伤钟离策了!

钟离策看着谢昀,眼中满是惊愕,「你拦我做什么?!」

谢昀上前两步,开口道:「罪人是该被惩罚,但今日若没有世子殿下相助,恐怕阿颜性命难保。」谢昀朝他行了作揖礼,「钟离世子,我代替大周百姓,谢过你对吾皇的救命之恩。」

谢昀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,说完这话,他便出了牢房,还背过了身去。

「钟离策,我其实挺想知道,叶元初,他究竟许了你什么?城池?美人?还是地位?」

「他许了这天下唯一能配得上本世子的女人,就是你。」钟离策潇洒的笑笑,看着我说,「只可惜,我来晚了十二年,没在他之前遇见你。」

我嗤笑一声:「世子殿下,你们蜀中好女子多得是,随便一个都是持家好手,就别在我一个都是人妇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了。」

我回头瞄了一眼谢昀,故意扬声道:「更何况,他两次都死里逃生,我大周的丞相,除非自己愿意,否则,任谁也奈何不得他。」

出大理寺前,我对钟离策说,大周无权处置他,即便要处置,也应交给蜀中。

翌日,钟离策将相令交还予我,要了两匹好马,回了蜀中。

我和谢昀一同目送了他一程。

临行前,我对他说了一句话——感情这东西,一沾上就是一辈子,蜀中有大把的好女子,万不可拿她们,当我的替身。

日光渐渐破开云层,,照在地面上,半数绮丽,半数旖旎。

我同谢昀站在晚霞里,朝阳中,静静看着这无间种种。

「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叶元初?」

「十二年前你替他求了情,他的命,,理应你来决断。」「臣记得,城外的庄子里住着齐太妃,我曾听父亲说过,齐太妃视他如亲子般疼爱,不如,将他送到那儿去,与老人家做个伴。」

「好。——诶,等等!」

我突然意识到,太子哥哥这次回来的身份是蛮夷派来的节度使。

他这次回来敢用节度使的身份,必然是与蛮夷有所勾结,或者早就达成了某种交易。

蛮夷曾多次有要挑起战争的迹象,他若不回去,蛮夷说不定会因此发难,挑起战争!

到时候——

谢昀倒是比我淡定的多,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:「陛下还记得几个月前在江南的蛮夷商船吗?」

提到此,我恍然大悟:「让我不要交出玉玺的那个人,也是你派过去的?」

谢昀点头。不光如此,当初江南连续死人的消息,也是他派人放出去的。

「陛下走后,我便命人将那艘商船炸了,巧的是,蛮夷的狼王世子也在船上,被炸成了重伤,多半是残了,蛮夷王现下正忙着挑选新继承人呢——」

谢昀蓦然顿住了声,话锋一转,「陛下,您说,我们是不是应该抓紧造个继承人出来?省的让这大周江山后继无人,先帝知道了,会伤心的。」

我将相令拍在他身上,故作肃声道:「父皇伤不伤心朕不知道,谢相还是先好好儿的替朕把持朝政吧。」

谢昀接过相令,却依旧穷追不舍:「陛下,要不,臣不做丞相了。」

「不做丞相做什么?难不成,你打算提前告老还乡了?」

谢昀从身后环住我的腰,下颚在我头发上轻轻蹭了蹭,拂在我耳边,轻声说道:「若是陛下恩准,臣愿意做大周的皇后,为陛下填充后宫,绵延子嗣。」
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