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「衫姐儿,今天起的这样早。是昨晚......没休息好吗?」

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,眼神却止不住朝内屋望去。直到飘忽的眼神瞥见了那碗空的甜汤碗,唇角的笑意才鲜明些。

我看着她从飘忽到满意的眼神,敛下眼中的恨意。亲昵地回应她:

「不是呢,主母。昨晚的地龙暖和,甜汤也好喝,我睡的可好了。今日上学堂,荷香怕我迟到,特意叫我起床早了些。」

「好喝啊?那我日日给你送甜汤来。」

没想到我居然主动开口夸赞,她扬起眉毛满意地颔首。又扭过头,冷着脸佯装责怪地朝荷香责骂道:

「你这个丫鬟也是个不知冷热的,主子难得睡的一场好觉。这上学堂算什么大事,不去便不去罢了。居然还没眼色地打扰,我手底下有个小丫头,最是贴心的。不如我......」

见她想要往我身边安插人手,我急忙岔开话题打断她:

「荷香我用惯了,骂她两句就是了先不换了。主母,您今早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要嘱咐我吗?」

董仪珍从身后的丫鬟的手上接过书信,伸手递给我。皱着眉头示意我看看:

「你父亲也真是的,在外放官还惦记着给你们安排课业。说是什么屠娘子办了个女子学堂,让你和丽姐儿在放学后接着去她那儿学。要学礼仪、刺绣、点茶还有什么管家什么的,我听着都觉得辛苦。」

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摩挲,一副慈母心切的样子。

「丽姐儿顽劣,学点这些治治性子。我们衫姐儿这么好,何须辛苦再学这些。日后嫁人了,自有婆子婢子们帮你料理。」

「天寒地冻的,真是磨人。要不你写封书信给你父亲,我再从中劝劝。我看这事儿,实在是没必要。」

来了,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术。引着我和父亲大吵一架,父亲拗不过我又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。盛怒之下免了我跟着屠娘子学习的权利。

结果我最后就被董仪珍生生溺养成了个什么都不懂的愚蠢草包。

感受到身旁嫉妒的目光,我回望过去。柳丽娇,我的「便宜」妹妹。看着我和董仪珍相互牵着的手,母女温情脉脉。一张俏脸面色阴沉,嘴角崩的僵直连带着宽袖下的指尖都捏的发白。

我微微垂眸,计上心头。

走近几步,一把投进董仪珍的怀里。抱着她朝她撒娇,语气更加矫揉造作:

「就知道主母待我最好了,比对丽姐儿都好。我今日放学就修书给父亲。我堂堂柳家尚书的女儿还需要学这些东西?那都是些卑贱女子才学的技艺,我可不稀罕。」

我的头搁在董仪珍的肩膀上,眼神直愣愣朝柳丽娇**。挑着眉毛,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她对视。甚至用口型对她说了句:「卑贱」。

激的柳丽娇一把将董仪珍拉开,也学着我的样子朝董仪珍撒娇道:

「母亲,她能不学偷懒,那我也写信给父亲。我也不想学了。」

「你跟着瞎起什么哄!你给我老老实实学,别动些歪心思。」

董仪珍的大声呵斥显然是超出柳丽娇的意料之外。她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眼圈就红了起来,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坠。胡乱抹了两把就跑走了。

董仪珍的脸有些挂不住了,朝身后的丫鬟吩咐道:

「去盯着丽姐儿,不许胡闹。一会儿上学了。」

见母女俩隔阂渐生,我拦住一旁将要离开的丫鬟。

「我去吧,母亲。正好一会儿和丽姐儿同去上学堂了。」

没等她回答,我快步就追着丽姐儿跑开的身影。见她上了马车,便也跟她一同挤了上去。就正坐在她对面。

「哭什么啊。屠娘子可是出了名的严厉,你日后跟着她还有的哭呢。」

「不过哭哭也好,连母亲都同意那是卑贱女子才学的技艺。送你去学,倒是刚刚好。」

她被我的话刺的火冒三丈,指着我的鼻子驳斥我:

「你叫什么母亲,那是我母亲。你母亲早就病死了!母亲不过希望我......多学点技艺罢了,我哪里就卑贱了!」

我嫌弃地上下打量着她,回击着她无力的申辩:

「笑话,京中有谁认你这个后来的嫡次女。再说了,你没听到吗?以后嫁人都有婆子婢子处理。你上赶着学,跟那些卑贱的下人有什么区别。这冬日里放学回来课业就算了,还要学其他的。」

又摇摇头,语气既怜悯又得意:

「母亲就是更疼我罢了。什么培养你多学点技艺,哄傻子就是了。你拿什么乔。就是卑贱!」

柳丽娇被我气的什么教养礼仪也顾不得了,扬起手臂准备朝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