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第5章

苏倾回到市区中心已经将近十二点。

她挺不好意思这么麻烦池啸,但这是孙俪的家,她也不能直接把人请进来喝茶。

“池哥哥哪天有空,我请你吃顿饭。”

灯光从她头顶散落,整个人仿佛镀上一层光圈。

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淡的笑意,比在江家时,生动许多。

池啸手里夹着烟,曲着腿懒散的靠在门框边,“成啊,早点睡。”

送走池啸之后,苏倾轻手轻脚洗了个热水澡就开始准备自己的演讲稿。

下周是演讲比赛,第一名是三万的奖金。

没道理不拿。

她练了一整个周末,在周一彩排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。

苏倾是倒数第二位,站在幕后等待的时间,她趁机再练一遍。

身后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,她愣了一瞬没在意。

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——

“阿南,苏小姐也在呢,还真是巧。”

优雅柔和的嗓音一下扰乱了她的思绪,苏倾不想理会。

但——

“苏小姐?”

林秋霜又叫了一遍。

再不回头,有失教养。

苏倾收起文稿,最先入眼的是件男士黑风衣,修长整洁。

透露着矜贵。

她仿若没看见顾凛南,只对一眼林秋霜:“幸会,好巧。”

“苏小姐也参加......”

“到我了,抱歉。”

苏倾抬了抬手中文稿,不疾不徐打断她。

彩排也讲究效果,苏倾按照孙俪的想法定制了这件水青色旗袍。

严丝合缝的剪裁衬得她身形纤细修长,洁白的胳膊在暖黄灯光下散出些清透,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,一根玉钗相簪。

未开口便有江南水乡的婉约之感。

顾凛南眼角微眯。

从前总觉得她太小了撑不起这等服饰,没想到穿上身比他想象中的更惊艳。

那种穿透岁月又坚韧的美攻击着他的心脏。

苏倾字正腔圆,带着点吴侬软语的调子,如绸缪的雨丝滑落。

顾凛南听入了神。

两分钟的演讲稿结束,苏倾不愿跟他们再有接触。

从另一边台阶下去。

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,苏倾听到脚踝传来轻细的咔嚓声,疼的倒抽一口气,不受力的歪倒在一边。

眼前闯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。

她只要轻轻一拉就能借力而起。

可苏倾只是瞥了一眼,抓着一旁的道具,艰难的站起来。

脚踝隐隐作痛。

已经开始红肿。

“伤成这样没必要逞强。”

苏倾抬头看他,还是那张让她沉迷了无数个日夜的脸。

换做以前,她早就撒娇的说着疼。

但今时不同往日。

苏倾只沉默一瞬,从他身前错过,瘸着脚独自往休息室走。

协议已经结束,她不需要这种嗟来之食。

脚踝肿的厉害,苏倾只是浅浅碰一下都疼的抽气。

要她再回忆是怎么崴的,她也没一点印象。

只能拜托孙俪过来给她送点药。

休息室门被敲响。

林秋霜自如的走进来,一眼落在她脚踝上。

“可惜,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参赛。”

苏倾向来聪明,话在脑子里滚过一遍就明白因果。

“堂堂林家大小姐,搞这种下三滥的把戏,刮目相看。”

反应很平静。

林秋霜有些讶异。

“至少结果让人舒心不是吗?”

林秋霜从包里拿出跌打损伤药摆在桌上,“用不用随你。”

“但这只是个开始,往后你还得万分注意。”

苏倾听得明白这是明晃晃的警告,但心里还是觉得无比好笑,林秋霜她到底在怕什么呢?

苏倾脸色肃穆起来,“想必他跟你说过吧,我只是个替身,我们早就两清,你既不喜欢他,也要为难我,何必?”

“还是说林大小姐国外留学学的就是怎么勾心斗角?”

林秋霜浅浅一笑。

拿出口红在右手五个指尖轻轻印下,“苏小姐,身不干心不净的人是没资格说这种话的。”

“人啊,不要太贪心,顾家二少本就够你吃了不是?还要把手伸到旁人身上,那不是自取其辱吗?还要怪别人对你下手?”

这是指着鼻子骂苏家一女勾二男。

但她与江齐之间,清清白白。

可林秋霜半个字不信。

“同为女人,我倒觉得你可笑。”

苏倾陈述事实的语气:“但凡不瞎都能看出来江齐不喜欢你,你没有手段本事去抓住他,反过来为难我,林秋霜,你不觉得可笑吗?”

林秋霜与江齐也称得上青梅竹马,满打满算也是喜欢了十年的人。

可却从未被接受过。

一句妹妹将她所有的心思碾死。

她陪了江齐那么多年,凭什么苏倾一出现,就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。

仅有的光被夺走,那她便要搅得苏倾也不得安宁。

“那又怎样呢?”

林秋霜微微俯身,笑意胆寒,“你不是一样得不到顾凛南吗?你的喜欢永远都能被我一个外人踩在脚底下。”

苏倾面部绷紧,心底窜起薄怒。

尚未开口,那清脆的一巴掌就这么落下来。

因为涂抹过口红,她清晰的看见林秋霜右脸留下的痕迹。

门就在此时打开。

苏倾看见了顾凛南,裹挟着冷风进来。

她脸上的怒意尚未来得及收起。

林秋霜坚韧而倔强,“如果一巴掌不够,你可以继续,但你的脚伤跟我无关,我唯一对不起你的事便是回到了阿南身边。”

“呵——”

苏倾几乎冷笑出声,脸上挂着的怒意转为某种不屑。

在看见顾凛南进来那一瞬间,她就明白了林秋霜来此的目的。

送药是假,让顾凛南看见她怒不可遏的打了林秋霜才是真!

“这么低级的手段......”苏倾凑近她低语,目光略带嘲讽,“林大小姐留学几年学的就是这种把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