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我只想到他或许不喜我,却不曾想他厌恶我。

大周律例严苛,禁止官员狎妓。

他是我的夫君,我若跑去陛下那里哭一哭,他免不了刑部大牢走一趟,可我也颜面尽失。

这哑巴亏,我不吃也得吃。

小厮名叫书庭,跪在地上,哭诉:公子往日洁身自好,从未踏足过青楼,今日叫人哄着饮了一日的酒,醉了。

我哑然失笑,边境之地,两军对阵,对方首领若听了我的名号,确实有几次不战而降的。不曾想,我在京都也这般有本事,一句话没说,就能将一个皎皎君子逼的住进了妓馆。

只是这婚事是陛下做主,无论如何此时也悔不得。

他这般行事,无非是恶心我罢了。

堂堂七尺男儿,既婚事不能做主,与我拜了堂,再做出这幅不堪忍受的模样,即便长的再好,我那点旖旎心思也荡然无存了。

便是对他的愧疚,也丝毫不剩了。

书庭将头咚咚嗑在地上,求我暗中去将林琰带回来。

留宿妓馆,被人传扬了出去,自此仕途无望。

夜风习习,明月朗朗,何故我要蒙着面去做那棒打鸳鸯之事。

罢了,我这半生已经得到了太多,父母慈爱,兄长关切,叔伯提携,同袍相护。便是于这夫妻情缘上差点,也该知足了。

他长于京都繁华安宁之地,家中慈母严父,兄弟和睦,学业上也有所成就,想必是过惯了顺遂日子,自己的婚事却不能做主,陡生反逆之心,人之常情,我何必与他计较。

有些事,银钱摆不平,拳脚可以,楼里的管事妈妈收了钱,不情不愿的将房契与楼里姑娘们的身契给了我。

管事离开了京城,大海捞针,我有的是法子让人再也找不到她。

书庭推开门,我站在门外,一室暖春,却无奢靡**之景。

林琰躺在榻上,蜷缩着腿,睡的并不安稳。

几个小厮过去将他一通包裹,然后抬了出去。

那姑娘倒是不慌不忙,眼都没抬,依旧自顾自的烹茶。

她镇定自若,想必见多了这种事。

「我命如浮萍,乱世漂泊,也算学了几分生存之道,您放心,我不会乱说的。」

「便是乱说,公堂之上,我这种人的证词,也做不得数。」

我拿着她的身契,她若乱说话,事后,我叫人将她绑了,按照律法,奴才背主,就算打死她,也无人说什么。

她这般通透,又允了诺,我也无需再叮嘱什么。

只这如意馆,虽大都是清倌儿,到底也私下里做着皮肉生意,留在我手里终究不妥。

在京中我也无甚人脉,还是明日一早转交给林琰,永安公府在京中盘根错节数百年,他定然有门道。

「芙蓉花茶,将军可愿坐下尝尝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