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他罚了她30鞭子,根根带出血肉。

让她在冰冷的青石砖上跪了一整晚。

隔天,仆人抱出七条带血的被子。

“王爷,您不知道吗?”

“王妃怀了双胞胎!”

闻言,他脸色骤变,踹开房门。

只闻见一阵浓重的血腥味。

他抱着冰冷的尸体怒吼:

“我不娶她了,你别装睡了好吗……”

一天前。

“你伤了侧妃,本王给你两个选择。其一,罚二十鞭;其二,磕头认错,如何?”

她淡淡的笑开了,姒月选第一个。”

萧墨渊垂“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了,脸色难看。你确定?”

姜姒月垂了眸,一锤定音,“是。”

“王爷不可啊!小姐她伤的重,大夫说需好生调养才能活下去,再不能受这般折磨了……”

丫鬟怜儿哭喊着,可萧墨渊已经阴寒着脸扬了手,姜姒月被带下去鞭达。

她始终没有什么表情,眼神空洞,目无焦距的落在一处。

鞭挞声落下,姜姒月一声未吭。

她唇角翕动着,无声念着一句姜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姜空姒月。

这首诗,是她名字的来源。

母亲在时被父亲辜负,为她取名姒月、寓意她未来的丈夫可以好好的珍惜她,不再有辜负。

她与萧墨渊说了她名字的含义与母亲的心愿后,萧墨渊曾跪在她母亲的牌位前发誓--“萧墨渊此生,唯姜姒月不爱,非姜姒月不娶!”

“习得武艺护她,读得圣书养她,让她天天欢喜,生好些个大胖小子,一日都不会辜负。”

她当时既羞涩又甜蜜,娇嗔道:“你现在话说的那么满,日后若是做不到怎么办?”

他拥她入怀,紧紧地抱着,那我便将刀递给你,让你剜了我的心。”

她抬起脸朝着他,“若你负我,我便忘了你,与你恩断义绝,再不回头!

从没想过,当年一语成谶。

疼痛席卷周身,余光中最爱的人与最恨的人站在一处,眼泪,却再也掉不下来了。

她极力将喉间的血腥压下,扯了扯唇,笑了。

萧墨渊大概不知,她活不久了。这世上,不会有人再令他这般厌恶了……等刑罚结束,姜姒月被拖到了他的跟前。

萧墨渊正要开口,遣人送姜姒月回去,

却见姜姒月缓慢地爬起来,手撑在地上慢慢地跪直了身。

每动一下,后背流出的血使愈发的多,湿透了衣裳,滴落在地。她抬头,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,“臣妾,谢过王爷。”

萧墨渊瞳孔缩紧,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。

不求饶便罢,她竟然还用了臣妾自称,这是要与他断绝了?

果真,见了南离世子一面,便什么都不同了。

萧墨渊怒极:“滚!”

姜姒月扯唇笑了:昨日王爷大婚,臣妾还未恭贺王爷与侧妃,愿祝二位白头偕老,儿孙满堂。”

说完,转身,迈步,离开。

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,打湿了王府的青石路。

萧墨渊死死地盯着姜姒月决绝的背影,喉间哽得说不出话。

这是从边境回来后心底第一次生出恐惧的感觉。

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一般……

喇叭唢呐吹个不停,鞭炮声绵绵不绝。

姜姒月从破败的院落里跑了出来。

一个月前,嫁给萧墨渊的那晚,她被打落至此,萧墨渊不准她出门半步,违令重罚。

她忍着腿疼跑到了前厅,一眼便瞧见了萧墨渊。

他穿着大红喜袍,映衬的他越发俊朗无双,新娘站在他的身侧,看起来无比登对。

姜姒月想冲过去,但礼司一句‘送入洞房’,瞬间让她止了步。

大典已成……姜姒月的脸色惨白,手撑着墙,勉强站稳,心底想对他说的那句‘娶谁都可以,为何要娶她的妹妹姜雨烟,为何要娶她最痛恨的人’,就这么哽在了喉间,说不出来。

转身入新房时,新娘没站稳,萧墨渊敏捷的抱住了她。

新娘的红盖头意外落了下来,众人倒吸了口凉气,新娘也有些慌乱,萧墨渊却毫不在意,笑着在新娘唇上亲了口,“本王迫不及待,让大家见笑了。”

众人皆笑。

姜姒月的脸上血色全无。细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,丝毫不觉疼。

“送入洞房!”再一声落下,萧墨渊抱着新娘大步望新房走去。

正走着,新娘姜雨烟突然往一处望去,十分讶异,“姐姐……”

萧墨渊脸色一变,顺着姜雨烟的视线看过去,只见姜姒月站在暗光处,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厉色,“本王有说你可以出来?滚回去!”

众人不识姜姒月,正纳闷时,姜雨烟挣扎着落地,而后巧笑盈盈的走到姜姒月的面前,亲昵的握住了她的手,“姐姐,今日是我与王爷大婚,往后我们姐妹共侍一夫,可要相互照应。”

姜姒月抽回手,只盯着他一人,“你,非要这么做吗?”

众人才恍然大悟。

原来这位便是当朝武陵王的王妃——姜姒月。

听闻萧墨渊与姜姒月青梅竹马,自幼便有情意,萧墨渊十八岁那年父亲被朝廷小人陷害致死,母亲殉葬,他也遭人暗算重伤,家族就此没落,姜姒月却与萧墨渊解了婚约,落井下石。

重伤的萧墨渊跪在相府门前三天三夜,只求见她一面,姜姒月都狠心没见,遣人辱骂毒打他,又书信一封,辱他连条狗都不玛丽团队如,娶她更是痴心妄想。

萧墨渊看完信直接晕倒在相府门前,大病一场险些丧命,后离开京都,参军。凭借他的才能屡获奇功,一跃成为侯门,后又屡建战功,直接被皇上赐为唯一一个外姓王,今年他回京,第一件事就是把姜姒月娶了……“你有什么资格对本王指手画脚?”萧墨渊眉宇间的戾气极重,“来人,王妃罔顾本王的命令,鞭挞三十!”

众人大惊。

姜雨烟求情,他拍了拍她的手,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人按压在凳子上的姜姒月,“是她自找,怨不得本王。”

“谢景……王爷,”姜姒月看着他,卑微无比,“姒月愿受罚,姒月什么都能承受,但求王爷,别碰她,好不好?”

姜雨烟楚楚可怜,“姐姐,妹妹待王爷真心实意,姐姐不喜王爷便罢,何以要拆散妹妹与王爷?”

姜姒月没应声,只是望着萧墨渊,再次请求:“别碰她,求你了……”

他知道的,姜雨烟的娘一入府,便活活气死了她的母亲和祖母,把所有爱她的人都害死了,姜雨烟还一直欺负她,事事欺压她,她不求别的,只求他……求他别让她没了盼头。

萧墨渊盯着姜姒月,脸色铁青,“动手!”

配了辣椒汁的鞭子落下,剧痛蓦地传来,姜姒月的背上皮开肉绽,她的指甲断在了掌心,唇被她咬得出血。

有人嘲弄道:“活该啊,当年要是履行婚约嫁给武陵王,而不是高攀南离世子爷,这人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下场?”

“就是就是,这就是报应!”

众人交头接耳的话,姜姒月都听见了一些,她惨白着脸惨笑,想着当年的她如何高攀南离世子,如何毁了婚约?

当年明明是她,是她跪在雪地里求南离世子保住萧墨渊的命,是她为了见他,被姜雨烟阻挠,最后摔折了腿,被姜雨烟按在地上折辱,腿因此落下病根,日日都疼,也是她让怜儿卖掉了所有值钱的首饰,想方设法送与他当盘缠离开……她还曾书信与他:盼君归,待君娶。

她何曾对不住他?

在府里的那段时光暗无天日,可一想到他……想到要再见他一面,她才生生熬过来的,就盼着他回来,盼着他娶她,盼着他再与她说那句——“此后余生,有我护你。”

可如今啊……

鞭子一鞭,一鞭的落下,打在她的身上,背部疼到麻木,她的手扣进了木凳里,视线愈发的模糊,却强撑着一口气,没有闭上眼睛。

目光中,她最爱的人容貌清俊,就站在她的前方冷冷的望着她,而他怀里拥着的,楚楚可怜侧妃,却慢慢的勾起红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