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他的负责,是让我抱着他染着檀香的冰冷袈裟,拜堂成婚,沦为笑柄,整个沈家跟着抬不起头。

顶着鄙夷嗤笑,在二姐无声泪流下,我拜完了堂。

回到国师府后院,我当夜就病倒了,高烧不止。

陪我嫁入国师府的青琐急得没有办法,冒着大雪去求温景修。

但他不在府里。

自从我入了国师府,他再也没回来过,每日留宿在宫内。

这一次他也不在。

青琐跪在府里下人面前磕头,头砸在上冻的青砖上,砰砰直响,也没换来他们心软。

府中管事冷眼看着:“国师去了宫中为皇上祈福诵经,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。”

“**怎么办?高烧下去会把人烧傻!求你们请大夫进来。”

他们推脱着:“我们都是做奴才的,哪能替主子做主,你先回去等着吧,国师回来,我再通知你。”

青琐回来,用身体暖着我高热寒颤的身体,抱着我哭:“**,奴婢没用!”

“国师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把我们当人看,**在沈家时也是老爷夫人的心头肉,哪里遭过这样的罪。”

青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国师爷不把你当夫人,那些狗奴才也跟踩我们一脚……**等你好了,我们离开这吧!”

离开这,又能去哪?

脏了的身子,又是二嫁,只能给人当妾吧?

妾是随意能发卖的玩意儿,青琐跟着我,只会受更多的苦。

我裂开烧得干涸的唇,还是对她挤出虚弱的笑:“好……我们不留在这。”

后来,我还是好了起来。

不是因为温景修带回了大夫,是青琐拿出了沈家陪嫁,千金不换的秘药。

这唯一一颗的药,娘亲想我生产时用,没料到,刚进国师府便用上了。

我高烧三日,烧得迷糊时,又会想起酒楼后悔的一夜。

他抱着我躺在被衾上,温柔极了,仿佛我是世上最珍贵易碎的珍宝。

他咬着我的唇,摩挲我耳尖说了很多话。

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,不许再走了……”

“我身上袈裟,可以为你脱下,不负如来亦不负你。”

我心尖滚烫,烫得喘不上气,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。

原来佛坛上的清佛,动心之后,这样的美,这样诱人。

青琐说的不错,爹娘没有亏待过我,可沈家有五个孩子,我后面还有两个幼弟,前面有两个出色姐姐。

娘的目光不能总落在我一人身上。

从出生起,便是闹闹腾腾的一大家子,穿得用的都是两个姐姐剩下的,还要帮娘亲照顾到两个弟弟。

幼时,我便时常想,能有自己的家,一间小院也好,不必太多人。

人多了,就成了无关紧要的影子。

所以,明知温景修是佛子,当朝国师,清心禁欲,不动俗念,爹还是把我嫁来了。

两个幼弟长大后娶亲,总要有地方住,还需要一笔彩金。

左右,我高不成低不就,也嫁不到更好的人了,守一辈子活寡,总好过让沈家蒙羞,当一辈子老姑娘。

我贪那一点温暖,贪念温景修眼底只有我的样子。

明知他不会踏入后院半步,总盼着,他会顾及曾经的肌肤之亲,对我稍有照拂不同。

待我病得快要死的时候。

才像是醒悟过来,他不爱我,一点不爱,我在他眼里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,一片飘荡路过的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