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轰地一下,犹如惊雷劈在沈楚月头上。

她有些站不稳,扶在栏边缓了一会儿,才强撑着转过身冷嘲:“你说的话,我一个字都不信。”

“倘若真如你所说,傅长暮又怎么会不同意我提出的和离?”

这话正好戳中朱玉香的痛点。

余光瞥见月门口的绯色衣袍,她神色一狠,忽然拉着沈楚月的手故意从后面跌倒:“沈姐姐,求求你不要害我的孩子!”

话落,“嘭——”

她径直从台阶上滚下去,不一会儿身下就涌出鲜血。

沈楚月一惊,正要喊人,却见到傅长暮急切走来,脸色阴沉抱起昏死过去的朱玉香。

心头一咯噔,凝着男人眼中的紧张,沈楚月控制不住走下台阶,拦住男人的去路: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?”

傅长暮却冷哼甩开她,眼眸尽是冰冷:“我是太纵容你了,你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下害人!”

判罪般的话如利刃,狠狠捅上沈楚月的心。

悲极反笑,她满脸木然:“是啊,我确实很不知道好歹,那你要怎样,杀了我为你的孩子报仇?”

傅长暮脸色骤然更冰寒:“给我等着!”

说完,他抱着朱玉香走了。

等他的背影消失,沈楚月终于支撑不住,通过呕出一口血。

她不明白,他们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?

……

另一边。

傅长暮将朱玉香带到医馆。

没多久,朱玉香就醒了过来,含恨控诉:“长暮,我们的孩子没了,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!”

“不行。”

他毫不考虑,径直拒绝。

“傅长暮,这是你的孩子!”朱玉香满眼不甘。

男人却冷漠指责:“这孩子怎么来的你应该清楚,况且若非你自己上门挑衅,怎会落得这般下场?”

朱玉香有些心虚,当初查案,她故意害得傅长暮中了烈性情药,这才趁虚而入,跟他有了一晚。

她眼神看向一边,妥协道:“孩子没了,正妻的位置总得补偿给我吧?你赶紧把沈楚月休了,让我……”

“你想都别想。”

傅长暮撂下药碗站起身,失去耐心。

一再被拒,朱玉香眼里闪过阴毒:“傅长暮,你或许不知道,我乃皇帝亲封的国香郡主!”

傅长暮扭过头,脸色变了变。

“你父亲是手握重兵的西平郡王?”

就在朱玉香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,听到男人开口:“你尽管去告状,看看最后死的是谁。”

说完,他走出医馆,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站立的沈楚月。

昏暗的灯笼下,女人站在风口,衣摆随风飘动,单薄的身体好像下一瞬就会摔倒。

他蹙眉走过去:“你跟来做什么?”

沈楚月静静凝着他,只问:“你还记得你曾经娶我的时候,答应过我什么吗?你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,可是现在你却跟朱玉香有了孩子。”

傅长暮下意识想解释,接着,却见沈楚月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休书递上——

“既然你不愿意和离,那便休了我,我成全你跟朱玉香两个人。”

傅长暮脸一沉,抬手拽住她的手腕:“你犯了错我都还没追究,你又闹什么脾气?”

男人的力道很大,手腕传来刺痛,可沈楚月自始至终都很平静。

“我没错,也没闹。”

朱玉香不是她推的,傅长暮说出的诺言不是她违背的,错的是他们,不是她。

话落,傅长暮彻底冷下脸。

“行,你既然不知错,那你就跪在这给我反省!”

沈楚月看了眼夜色下,被细雨淋湿的石板,忍着喉咙的血腥,缓缓和傅长暮对视:“是不是我跪了,你就会在休书上签字放我走?”

“那你就去跪,我看你要逞能到什么时候!”

见沈楚月真的过去跪下,傅长暮脸色变了变,最后冷脸甩袖离开。

秋夜清冷,石板又硬又凉,寒意刺过膝盖迅速入侵五脏六腑。

一刻钟不到,喉咙就一阵干痒。

“咳咳!”

沈楚月捂住帕子咳着,很快白色的帕子就被咳出来的鲜血浸红。

这时,一个侍卫才提着灯笼走来:“夫人,傅大人问您知不知错?”

沈楚月收紧帕子,脸色苍白,语调却依旧坚持:“他肯给我休书了吗?”

“夫人,您何苦和大人闹脾气,惹恼了他可没有人能护得住您一个罪臣之女,大人也不是成心罚你,该顺着台阶下就下了吧……”

沈楚月心口一疼,哪怕膝盖刺痛难忍,但她依旧挺直了腰背。

她没有错,为什么要认错?

当初是傅长暮跟她订下誓言,这辈子只和她厮守一生。

难道,她从尚书之女变成了罪臣之女,傅长暮就可以不遵守诺言,随意践踏她了吗?

侍卫见她冥顽不灵,叹息走开。

沈楚月继续跪着,一直跪到意识昏迷。

昏沉间,总有种不安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挣扎着醒来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绑起来!

不安骤然涨到了极点:“这是哪?”

这时,门吱呀一声,朱玉香走进来,面容狠毒:“我明明差一点就能和傅长暮在一起,是你毁了这一切。”

“我没了孩子,你这个***也别想好过!”

“朱玉香,你要干什么?”

沈楚月惊慌蜷缩,却见对方朝屋外一招手,十来个壮丁走了进来。

同时,朱玉香就恶毒下令:“都给我一起上,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,我要沈楚月生不如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