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堂外风雪肆虐,陆九笙清冷的嗓音还是缓缓飘进耳中。

“我嫁给他,只是为了护住阿慎的皇位而已。”

裴煦辰心头倏然一闷,却不知是为何。

他盯着客堂,目光深邃且凌厉,像是要穿过那扇门。

须臾,却利落转身离开。

而此刻,客堂内一片静谧。

陆九笙说出那句违心话时,神色始终平静如水。

但她却一直垂着眸,不敢直视江染眠的眼睛,生怕被她看穿。

沉默蔓延了许久。

忽听江染眠语气轻柔:“你在说谎。”

陆九笙猛地抬起眸,脸上满是错愕。

江染眠见她这样,叹了口气:“九笙,你我从小相识,我怎会看不出你的心思?当年得知你与他成婚时,我虽有些难过,却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
“可没想到煦辰他……”

话音戛然而止,听着这些,陆九笙鼻间却是一阵发酸。

江染眠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:“不过还好,都过去了,以后我会陪着你。”

“很快便是新岁,我已向陛下***护送你去灵觉寺,陛下也应允了。”

话落,陆九笙怔了瞬。

自陆明慎登基以来,她每年都会前往灵觉寺为国祈福。

虽有禁卫军护送,但到底是独自一人。

如今,有江染眠相伴……

陆九笙心底一暖:“好。”

之后半月,她和裴煦辰都再未见过。

直至元旦这日。

陆九笙梳洗妥当,便起身朝府外走去。

刚到庭院,便远远望见站在门前的江染眠。

她唇角弯起笑,脚步也加快了些:“染眠!”

然而,陆九笙刚跨过府门,就看到江染眠身旁站着的男人。

裴煦辰!

他为何会在?

陆九笙看着男人身上的玄黑常服,以及腰间的剑,一个念头涌上脑海。

这时,江染眠抬步走上前,眼底情绪复杂:“九笙,煦辰他……会与我一同护送你。”

护送自己?

若不是这三年间裴煦辰都未曾与自己同出过京城,陆九笙定会相信此话。

但此刻她心里清楚,他为的不过是想和江染眠多相处罢了!

刹那间,陆九笙一颗心针扎般刺痛。

可终究只能咬牙忍下。

她强扯出抹笑对江染眠轻轻点了下头,而后便坐进了马车——

这是第一次,自己没有主动同裴煦辰说话。

而裴煦辰望着那垂下的马车帘子,皱了下眉,便跃上马背。

“启程。”

……

灵觉寺离京城并不远。

陆九笙听着马车外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,想起那日江染眠说:“希望你与裴煦辰能够幸福。”

但其实如果可以,自己更希望她能和心爱之人相携到老,哪怕那个人是裴煦辰!

只可惜事已至此,他们都回不去了。

陆九笙眼神微黯。

就在这时,马车突然停下。

她掀开车帘,就见江染眠走过来:“前方山路被堵住了,煦辰说带人去看看。”

陆九笙点了点头,走下马车:“那……”

话刚出口,只听身后突然传来裴煦辰焦急凌厉的声音。

“小心!”

两人皆是一怔,茫然回眸,便见数不清的箭矢携着冷光,破空刺来!

江染眠迅速拔出剑,护在陆九笙身前。

但飞来的箭雨太过密集,她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
眼看一支箭妘直直射来,陆九笙躲闪不及,下意识看向正跑来的裴煦辰。

“裴煦辰……”

她轻唤了一声,却眼见着他从自己身边掠过,直直奔向江染眠!

一瞬,如坠冰窟。

同时,箭矢直直刺进陆九笙心口,霎时,鲜血蔓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