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宋旭晨抱着阳阳与我擦身而过时,我终于抓住了他的裤脚。

我在一地的泥与血里抬起头,再一次恳求他:

“宋旭晨,女儿也落水了,求求你,再找找她……她就在那儿……”

可宋旭晨只是朝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,便十分生气的一脚踢开了我。

“阳阳还在昏迷,你就非要在这时候争风吃醋,耽误他的抢救时间?”

“那边哪有人?卢韵锦,你还是和以前一样,撒谎不打草稿!”

说着他步履匆匆,带着阳阳往医院去了。

还是他的队友留了下来,半信半疑的帮我找囡囡。

可是黄金救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,海面那么大,海底那么深。

我在海滩上从天亮枯坐到天黑,又从天黑一直等到天亮。

救生人员始终是一趟一趟无功而返。

最初还有人怀疑我:“嫂子,你确定孩子真的掉下去了吗?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,不能开玩笑的……”

我指天发誓,“我会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吗?我要是撒谎,就让我不得好死!”

至此,他们才真正尽心尽力的帮我找孩子。

随着第二天的太阳从东方升起,我心中最后一抹希望也彻底消失殆尽。

“已经搜寻一夜了,还是没有找到孩子,恐怕已经到了深水区……我们也无能为力了,嫂子,节哀。”其中一个搜救队员沉重地宣判了女儿的死刑。

节哀?

我那么乖巧懂事的女儿,即使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,还在担心我这个残废的母亲,生怕我出意外。

现在她死了,连尸骨都找不到,要我怎么节哀?

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,她本来是可以被救上岸的,可她的爸爸却只忙着救另一个孩子。

如果她看到了,该有多伤心?

我的女儿怀着这样的悲痛离世,要我怎么节哀?

我艰难地坐回轮椅上,拒绝了救生员的帮助,一个人慢慢挪动着。

所有人都叹息不已,似乎是在为女儿哀悼。

只除了她的父亲,生前没有救她,在她死后,怕是又陪在那对母子身边吧?

我真的好恨!

恨到想把宋旭晨、苏岑月母子千刀万剐。

可即便如此,我依然节不了哀!

我的女儿死了,除非她活过来,不然……一切都是徒劳。

走到一半时,有个中年女人小跑过来,推过我的轮椅。

“我看你一个人推轮椅太累了,还有你腿上的伤……也要处理一下,我帮你吧?”

我扭头看她,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。

鬼使神差的,我点了点头。

给我清理伤口的过程中,她告诉我,她是沿海房子的一户居民。

“你女儿,没救上来吗?这孩子是真懂事啊,怪可惜的……”

我沉默不语。

她继续开口:“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女人?”

那个女人?

我一瞬间反应过来,一把按住她拿着纱布的手,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几个生硬的字:

“哪个女人?你看到了什么?”

她被我吓了一跳,支支吾吾:“没有没有,你不知道就算了,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……”

“我求求你了,你告诉我,你看到了什么,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我激动的想抓住她。

她却被我这副样子吓到,后退几步,跑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