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司机开着车,海蓝坐在副驾驶。

她透过后视镜,冷冷地看向我:

“早知道这样,当初就不该让你上学。”

我努力抑制着鼻酸,嗫嚅道:“是小东先欺负我的。”

“他怎么不欺负别人?还是你有问题。”

“我没有,”我委屈极了,“他嫉妒我作文写得好,非说我是抄的!”

“那你就不要抄啊。”

海蓝直接回头瞪我,目光像一根刺,扎在我心里。

“你连话都说不好,会写什么作文?还怪别人揭发你吗?”

“是我自己写的!”我愤怒地大吼,眼泪伴着怒火一并发泄出来。

海蓝转过头,烦躁地划着手机:

“你奶怎么还不来,孩子不要了吗?

“看见没有,因为你不懂事,奶奶也不管你了。

“真不懂干吗非要让你上学,还嫌不够丢人吗?”

车窗开着,冷风呜呜地灌进来,脑海中仅存的幻想,在这一刻,全部随风飘散。

我失魂落魄地下了车。

转身的瞬间,听见海蓝抱怨:“麻烦死了,我就不该生他。”

……

很久之后,奶奶告诉我,自我入学起,海蓝每年都会带上很多礼品拜访老师和校长。

“其实呀,妈妈还是很关心你的。

“她只是工作压力大,心情不太好,小深千万不要怪妈妈呀。”

我抬眼,望向墙上的奖状。

心中又可耻地升起了一点盼头。

18岁那么远,她总有一天能看见我的好,会夸我一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