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4

我被困在了简致案身边,在我又一次尝试掐他脖子时,被他腰间的祥云玉佩吸了进去。

每日里看着简致案和萧宜琴瑟和鸣,我只觉晦气。

直到今日,他送走萧宜后,突然打开一道暗门。

随着他走进去,我亦看到密室里挂着的画像,不由愕然。

上面竟是我与他每次见面的场景,看画风,竟都是他自己所画。

另一面墙壁的架子上则摆满了我闲来无事时送给他得小玩意儿,大大小小,琳琅满目,都被他珍而重之的摆放在架子上。

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他,喉咙酸涩。

简致案忽然抬头朝我看来,目光深沉。

我骇了一跳,下意识开口,“你能看见我?”

简致案没说话,起身向我走来,我后背腾起一丝凉意。

就在我想着如何解释时,他直愣愣的穿过我的身体。

我愣住,转身,只见他走到我身后的长桌前,提笔。

我这才注意到桌面上还有一副未完的画,画上是我离开京城时的背影。

简致案像是发泄一般,不停的在上面涂抹,直到画作面目全非。

他猝然折断毛笔,“姐姐,你为什么要走?孤待你还不够好吗?为什么?”

我哑然,平心而论,这些年,他对我的确不错。

可有些事,并非一句待我好,就能答应的。

简致案双目赤红,病态的笑起来,「一定是你的双腿不听话,没关系,待孤寻到你,折了它们,你便不会走了。」

看着他亲手将每一副画像的双腿截断,我毛骨悚然。

他真的是疯了!

事到如今,我才知道,他竟然一直没放弃寻找我,甚至还偷发了通缉令。

可这次,他注定是找不到我的。

我已经死了,简致案。

但,万万没想到,他竟然抓了禾姑姑。

禾姑姑跪在他面前,不停的磕头。

我眼眶发酸,心口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,从我自幼进宫起,一直是禾姑姑照顾我,情同母子。

如今,是我连累了她。

「简致案,你到底要做什么?那天,是我自己走的,跟姑姑无关,你为什么要抓她?」看着姑姑额头沁出的鲜血,我声嘶力竭的对着简致案喊。

简致案听不见,他冷漠的盯着禾姑姑,「她到底在哪?」

禾姑姑抿着唇,神情黯淡,一言不发。

简致案冷笑一声,「不说?来人,将她拖下去,挂在城墙上,孤就不信,林柔会不来见你。」

禾姑姑脸色惨白,唇瓣不住的抖动。

侍卫抓住她胳膊的瞬间,她突然抬起头,对着简致案嘲讽一笑,「太子害死了她,现下还要做出这幅样子,不觉得可笑吗?」

「你就是吊死奴婢,小柔也不会来了,她已经死了!」

「你说什么?」简致案猝然起身。

禾姑姑嗤笑一声,「奴婢说,林柔死了,就死在你的手里。」

「你既然已经娶了太子妃,答应放她离开,就不该食言,更不该将她锁在那间屋子里。」

禾姑姑红着一双眼,「你与太子妃琴瑟和鸣,可小柔待你志诚,你怎么忍心拿她来讨好太子妃?」

简致案双拳紧握,额头青筋鼓起,「你胡说,孤什么时候用她讨好过太子妃?」

「你不要你以为你在胡说八道一通,孤就能信了你的鬼话。」简致案深吸一口气,死死的盯着她,「孤再问你一遍,林柔到底在哪?」

禾姑姑从怀里帕子,颤巍巍的打开,露出里面断成半截的银镯子。

我禁不住泪如涌泉,这镯子是我进宫前,娘亲带到我腕上的,说是给我保平安。

这些年我视若珍宝,从不曾摘下,就连沐浴更衣都是戴着的。

可现在,它断了。

简致案显然明白这只镯子对我的意义,瞳孔缩紧,「你……」

他疯了似的从高台上冲下来,伸手摸向镯子,又仿若烫手一般,霎时缩回,不住后退摇头,「不,你胡说,这不可能,不可能。」

「一定是你骗孤,是柔姐姐让你骗孤的对不对?」

禾姑姑脸上嘲讽愈加浓郁,一言不发的看着他。

简致案避开她的视线,转身向回走去,嘴里不停的重复着,「这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,是你骗我。」

他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一般,抓起桌上的镇纸朝着禾姑姑砸去。

「你这个狗奴才,胆敢骗孤,将她拉下去,吊在宫门口,吊到死!」他目光冰冷,看着禾姑姑的眼神满是恨意,好像禾姑姑害死的我一般。

我气急,对准他的脸颊扬手,狠狠的扇下去,破口大骂,「简致案,你这个疯子,疯子!你不许动姑姑,你放开姑姑!」

禾姑姑还是被拉了下去,好在简致案不知为何最后一刻改了主意,并未将她吊起来,而是关在了牢里。

我微微松了口气,紧跟着又担忧起来。

天牢湿气重,若是待的久了,只怕姑姑会生病。

还有萧宜,她害死了我,却诓骗简致案我是逃跑了,禾姑姑在殿上说的这些话,倘若传到她耳朵里,只怕性命不保。

原以为简致案会去质问萧宜,没想到他见到萧宜时,跟个没事人一样,依旧如往日一般温柔体贴。

可背地里,他却派人召回我远在凉州的亲人。

爹娘进宫的时候,我差点没认出来,多年未见,爹娘苍老的厉害。

弟弟亦是面容粗粝,带着一股子憨厚,随着爹娘跪下行礼。

简致案静静的盯着他们,手指搭在桌面一下接一下的敲着,随后命人送他们出宫,在京城给他们买下一桩宅子。

爹娘满心感激的谢恩,带着弟弟住进去。

我看着爹娘离开,怅然若失。

直到听见简致案同手底下说「将消息穿出去,她最惦记家人,若得知消息,一定会回来。

我不禁遍体生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