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楚蓁、楚澈是堂兄妹,楚家虽讲究礼数,但一般也没有堂妹给堂兄请安的,只是楚澈身份不同,不能把他当成普通的堂兄。楚澈生母城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同母胞妹,城阳公主早逝,太后怜惜外孙年幼失恃,将他接到宫中亲自抚养。

后来太后薨逝,楚澈由舅舅皇帝亲自抚养,备受皇帝疼爱。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已经是大理寺卿,从三品的大员,按照大楚官场惯例,三品是官员的顶级品阶了。一品、二品都是虚职,且大多是死后追封的。她父亲外放了二十多年,也才刚调回京城当四品官。若无别的机缘,他基本这辈子也就四品了,不可能再升职了。

就这样的成就,还是靠了楚家这座大山,要是换成寒门弟子,就算年纪轻轻考上了进士科,一辈子也顶天当个七品县官。也就是说大堂兄在二十出头的年纪,成就已经超过了绝对多数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成就……难怪她爹提起大堂兄时总带着一种溢于言表的骄傲,比提起自己亲儿子骄傲多了。

大管事为难地说:“大郎君,三女君和十娘子也暂歇在这里呢。三女君舟车劳顿,身体不适,三爷让女君在这里休养。”楚家这栋别院占地不大,只有一个主院。

“哦?三婶和十妹也在吗?”楚澈眉头微挑,翻身下马,他身后的侍从立刻上前替他解开斗笠和斗篷。今年热得早,端午不到,大家都已换上夏衫了,但楚澈骑行时还是穿着斗笠和斗篷,主要为了挡风沙。因是出门办公,楚澈只穿着轻便的青衫,可简陋的衣衫反而让他冠玉般的脸越发地俊美。

连续奔波了数十天,楚澈身后的随从皆是满身风尘,唯有楚澈一人依然风采卓然,他意态从容往书房走去,“我在书房休息一晚即可。你去内院问问,三婶身体可好些了。”楚澈是想让管事去探探内院口风,如果三婶方便,他也能去请安。

楚清是在任上续娶陈氏的,两人成亲多年,楚清一直没带妻女回京过,是以楚澈从来没见过陈氏。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别院遇上三婶和十妹,不过两人住在女眷内院,自己在外院休息一宿就离开,也不碍着什么。

管事见楚澈往外院书房走去,一开始没在意,突然他的衣服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,他回头就见儿子对他挤眉弄眼,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“十姑娘”,他蓦地想起十姑娘这几天一直在外书房抄经,他连忙赶上大郎君,“郎——”

他的话还没说完,楚衍已经停下了,书房外的一棵芭蕉树下,一名美貌之极的粉衫少女亭亭站立,见他走来,少女上前一步,抬手行礼道:“大堂兄。”少女的声音清柔,午后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,让她肌肤透出了一种似玉的光泽,长长的睫毛犹如一双轻轻颤动的蝶翼,半遮盖了那双仿佛含了一汪清水的黑眸。